第十一章 祐海疑案(1 / 2)

池六娘身子一震,嘴唇差点被她咬出血来,她眼眶一红,“你也同池冕一样,不敢翻家中人断过的案子吗?也害怕我爹中了进士,如今有了官身?”

“原来抖若筛糠是这样的,也不是很厉害,金簪都还在头上,也没有抖下来。”池时说着,抬脚进了正屋。

池六娘抬眼一瞧,他那屋子中央,放着老木头桌案,看上去像极了屠凳。虽然上头擦得发亮,但她依然觉得,好似有怎么洗也洗不掉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试图侵入她的骨头里。

老槐树几乎挡住了屋子里所有的光,只在那屋子的一角,有一盆炭火,一闪一闪地亮着。

这是池时用来验尸的屋子,她就像是一个会吞噬人的怪物,就像是池时这个人一般。

池六娘脸色煞白,她银牙一咬,脚一跺,冲了进去。

强迫自己不看两边,直接朝着池时冲了过去。

那个人就坐在火边,静静地烤着火,见她进来了,看了看火盆子,池六娘立马转身,拿起火钳笨拙的加起炭来,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鼓着腮帮子,在给池时吹火。

池六娘俏脸一红,这都是婢女方才做的事情。

她嗖的一下,站起身来,说道,“九……九弟,先前是六姐姐一时情急,说错了话。之前池冕做祐海仵作的时候,我便求过他。”

“可是他没有那个胆子,不愿意管这件事。我知晓,若是翻了案,不光是我阿爹要恼,就连祖父,都要降罪下来。”

池六娘说着,捂住了胸口,眼泪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可是,九弟,我的良心过不去啊!我同孙浩然自幼便定了亲事,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他满腹经纶,若是能去科举,定是可以金榜题名。可是就因为他阿爹是杀人凶手,他一辈子都不能出人头地。”

大梁科举规矩颇多,罪大恶极之人的子女,连入仕的资格都没有。

“那天夜里,父亲从县衙回来,我亲耳听到他同母亲说,说那案子疑点颇多,但并不能够证明凶手便是孙伯父。”

“可是后来公堂开审,父亲却改了口,说铁证如山!”

池六娘说的这个案子,池时曾经在祐海县衙的案件卷宗里看过。

案子说起来很简单,池家同孙家,乃是世交。池六娘的父亲,也就是池时的二伯父池庭,与孙浩然的父亲孙占乃是同年,颇为要好,两家人早早的就结下了儿女亲事。

案发当日,池庭同孙占,还有死者邓虢,以及其他的一群人,在醉花楼喝了酒,一直喝到了子时,众人方才醉醺醺的回去。

在酒席之上,孙占跟邓虢因为一些旧事发生了争执,大打出手,许多人都瞧见了。

翌日早上一起来,有人在醉花楼附近的野湖里发现了邓虢的尸体。

捕快过去查看,发现他被人剜掉了眼珠子,腹部被人捅了个血窟窿,应该就是致命伤。

仵作池庭断定是凶手是孙占,是因为尸体的左臂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握状手印,而伤口在右边腹部。因此池庭推断,凶手是死者邓虢认识的人。

那人是一个左撇子,右手抓住了孙占的手臂,左手拿着匕首,趁着二人说话的时候,将他杀害了。而孙占正好就是个左撇子,且那手臂上浮现出的手印,也是相吻合的。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旁的证据。

譬如在杀人现场,捕快找到了孙占经常挂在腰间的玉佩;再譬如打更人瞧见,孙占很晚才回家,他有充分的杀人时间。

孙占认了罪,说是酒后一时愤慨,错手杀死了邓虢,案子很快便了结了。

这案子已经过去了十年,有许多东西都丢失了。记载案子的纸,发黄得厉害,像是一碰,就要变成灰。

同案情相关的事,池时向来记得很牢固,尤其是这个案子,一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