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道热浪卷烽烟,大海波涛铸铁肩;龙旗所指魑魅散,血沃南洋换新天!”
粗犷而带着热带风情的军歌旋律,被数百个喉咙齐声吼出,在福冈清冷的晨空中激荡。
歌声取代了往昔神社清晨的神官诵经与鸦鸣,充满了一种陌生的、压倒性的力量感。
曾经的香椎宫旧址,这片位于福冈市东区、背靠山林、面向博多湾的广阔平整土地,在江户时代是某位谱代大名的别邸庭园,明治后其一部分被划入神社范围,被视为带有“王气”的灵地。
如今,所有带有神道教和旧时代印记的装饰、鸟居、石灯笼都被粗暴地移除,地面被夯实,周围拉起了带着棘刺的铁丝网,岗哨林立。
这里,成了南洋合众国驻九州部队第一师的本部驻地。
清晨七点整,军号声刺破寂静。
驻地中央新平整出的操场上,一个营的南洋士兵已然列队完毕。
他们身着改良过的热带丛林作战服,脚踏厚重的军靴,头戴内部衬垫已根据热带气候改良的钢盔,手持南洋自产的NTB44型战斗步枪(南洋版G3)。
官兵们肤色大多黝黑,身材精悍,站姿如钉入大地的铁桩,眼神平视前方,里面没有好奇,没有激动,只有一种冰冷的、职业化的肃杀。
操场边缘,铁丝网之外,黑压压地聚集着许多霓虹民众。
他们被迫前来观礼,男人大多穿着破旧的和服或国民服,低着头;女人用头巾包着脸,紧紧搂着怀中的孩童。
人群死一般寂静,只有压抑的呼吸和偶尔婴儿无法控制的细微呜咽。
他们看着那面陌生的、巨大的南洋国旗被两名高大的南洋旗手从旗杆底部缓缓拉起。
这与他们熟悉的、如今已被明令禁止公开悬挂的“日之丸”截然不同,那旗上的龙形仿佛带着灼热的气息,要吞噬这片曾经自诩日出之国的天空。
屈辱、恐惧、茫然、以及对未知命运的深切忧虑在人群中弥漫。
观礼台一侧,站着一位穿着民国陆军中将制服的中年男子,孙抚民。
他身姿笔挺,面容刚毅,但微微抿紧的嘴唇和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复杂波澜,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按照雅尔塔会议后的初步构想及波茨坦公告精神,对霓虹占领本应有更为广泛的参与。
最初的方案中,南洋驻扎九州、约翰国驻扎本州岛南部(如广岛、吴港)、民国占领四国岛、白鹰占领本州岛中部核心区、毛熊占领北海道。
东京、大阪两座主要大城市则由盟国共同管制。
然而,山城方面最终以“国力维艰,出国占领耗资巨大,且国内百废待兴,亟需兵力维持治安、整编复员”为由,婉拒(实为放弃)了派遣成建制部队进驻四国的计划。
只有少量军事观察员和行政人员得以参与盟军对霓虹管制机构的工作。
孙抚民便是其中之一,挂着盟军对日管制委员会民国代表处军事联络官的头衔,此刻却只能作为旁观者,站在这片由南洋军人实际控制的土地上。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喟叹。
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他渴望看到自己的部队也能像眼前这些南洋军人一样,堂堂正正地踏上这片曾带给祖国无尽苦难的土地,执行正义的占领与清算,一雪前耻。
那才是军人至高无上的荣光。
可现实是,本该前往四国的那几个精锐师,此刻恐怕正在国内某些地方的军营里厉兵秣马,或者……已经悄然调动。
兄弟阋墙,同室操戈的阴云,远比远赴海外执行占领任务更让高层焦心。
他羡慕,甚至有些嫉妒这些南洋同行。
他们背后是一个统一、新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