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三 水月镜花(2 / 3)

行行 小羊毛 4684 字 2022-01-08

他们是不是也看见了呢?——爹,刺刺,苏姨,甚至向叔叔——他们是不是都看见了呢?他们是不是也会相信,千杉真的是那么不清白的女孩子呢?他们会不会永远看不起她,永远不愿意相信,千杉其实真的——真的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的呢?

他捏着手中的纸。若不是挡回了烈日光亮的幻镜令自己所站之地一暗,令他吃了一惊,他或许仍然陷在那样纷乱的自语与猜想中难以自拔。他抬目,对决的结果是令他惊心的。他虽然恨沈凤鸣至深,可若自己藉以恨他的一切并不是真相——至少不是全部的真相——那恨真的还应该存在吗?

他竟是茫然,茫茫然站着。幻镜在渐渐散去,日光在渐渐恢复明亮。谢峰德死了吗?那幻镜挡回了他全力击出的力量,连同最后那一下“十指聚八荒”。谢峰德是没有防备的,他应该必死无疑。

光影恢复原状时,被用幻术掩藏起来的杯中水汽,才是真正地开始蒸发、散落。可那——可那尘埃落定之前的地面,那台上——怎么像是多了一个人?沈凤鸣适才吼着让谁都“别来送死”,可是——这个人是怎么上去的?那样的墨云翻滚之地,他上去了,焉能还有命在?

人群渐渐看清了那个多出来的人影,“噫”声又响了一片。这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方才露过面,说过话的老尼。

只见她嘴角溢血,像是也受伤不轻,可人站着,应不致是大恙。谢峰德面如金纸,显然伤重已难站立,颓颓然欲倒,虽逃得一条性命,可惊惧交织,竟难以言语。

“你——是阑珊派之人?”沈凤鸣也对这不速之客大为意外。他为抢在此际的天时地利用“虚无之镜”对付谢峰德,带伤与他相斗许久,其实也已有些不支,如今周身之气方散,忽再遇强敌,竟一时没有力气绷起。他震惊于这被幻镜折回的墨云之舞巨力竟破于一个陌生老尼之手,而她用的竟正是那唯一的可能——“万般皆散”。

老尼虽然受伤,还是对沈凤鸣合了一什,声音和缓:“贫尼离开师门已久,不敢再妄称‘阑珊派’弟子,不过……三支今日合而为一,贫尼还是尊称公子一声教主,恳请教主手下留情,能将谢师弟交给贫尼带走。”

沈凤鸣暗自戒备,道:“他是你师弟?——师太既说自己不敢再称阑珊派弟子,他如何还能是你师弟?师太又可知他做过些什么样的事,便要就此将他带走?”

老尼沉默了一下。“贫尼原是为一件阑珊派往事来寻谢师弟作个了结,教主说的那些,贫尼原不知晓,也是适才席间有传——方才听闻。”

“席间所传?”沈凤鸣才狐疑地将目光投向老尼所谓的席间——那里,字迹艰涩的抄文还在被交相传阅。

“给我看看。”他意识到所传多半不是小事,见距离自己最近之处也只有单无意手中有那些东西,上前两步便伸出手来。单无意哪里肯交给他,反退了一下,将手移远。

“这——不是教主的意思?”老尼似乎有些意外,“上面写的,无非是谢师弟多年来的一些劣行——贫尼原以为是教主……”

“我?”沈凤鸣回转头来,冷笑了声,“我倒是想。看来,也有其他人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他话音未落,目光在这一转间忽然瞥到娄千杉。是她吗?最最恨谢峰德的人,该是她了吧。可她从这三支之会一开始就在这里未曾离开过,应该没有机会做什么事。何况——她并不知自己今日的计划,单单放些传言出来,也要不了谢峰德的命。

“沈教主,敢问,这位谢前辈——这些事情究竟是真是假?”江一信听两人既说到此事,便扬了手中两张纸问起,“待我念念,唔,三十一年前在六安,杀害人称‘淮上一盏灯’的丁蒙大侠一家十五口,掳走其小女儿丁晴并行奸污,致其自尽;二十八年前在河西,掳走当地沙蝎帮帮主独女乌莫,后行奸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