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悦盯着自己的肚子，手不自觉就轻轻覆上了腹：这里面，真的有个生命存在吗？难以置信。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马主任：“不是我怀孕的可能微乎其微吗？”

“微乎其微又不是零。”马主任又好笑又好气：“你这个运气都赶上中彩票了，还吹毛求疵啊。赶紧回家跟你妈报喜去！”

“马阿姨！”张悦急得双手拍在桌子上：“别告诉我妈，请你替我保密！”

马主任顿了顿，像是明白了什么，又眯着眼睛笑：“你也相信怀孕前三个月不能？放心吧，告诉家人没关系。要不谁来照顾孕妇？”

张悦面色尴尬：“我不是……马阿姨，我还没想好……”

马主任一愣，蹙起眉头：“悦，你……不会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吧？”

张悦没有话。

“你是不是疯了？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的机会！”马主任急了：“悦，你可不能犯傻啊！你跟别饶情况不一样，要是错过这个孩子，你会遗憾终生的！”

张悦覆着腹的手紧了紧，微微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能出来。

张悦漫无目的地在大太阳底下走着，炙热让路上行人无几，她的漫步成了异数。明明汗已湿透了衣衫，她却完全感觉不到炎热，难道这就是人们常的心冷？按她一个几乎被宣判断子绝孙的人突然有了身孕，应该去庙里烧高香谢谢地才对，可她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一个突如其来的生命，迎接它的会是祝福还是嫌弃？她有能力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吗？父亲那一栏上只能空白，孩子会遗憾吗、会怪她吗？虽然它才指甲盖大，张悦却在担心若干年之后了。

浑浑噩噩回到家，张悦就怔愣愣得靠在大门上，再也走不动了。方润珠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完全没有了前几的萎靡不振：“悦？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快步到了女儿跟前，方润珠发现了她的不妥：“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衣服都湿透了！是不是中暑了？”

张悦对母亲挤出一个笑：“方教授终于回来了。”

“什么呢？”方润珠担心得摸女儿的额头。

张悦拉住母亲的手：“别担心，我好着呢。不像有些人，肚子里长了瘤回家都不敢。”

方润珠一顿：“你都知道了？”

“嗯。我从马阿姨那里过来。妈，你是不是太低估你女儿的智商了？”张悦轻轻把头搁在母亲肩上：“我可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是你亲手培养的。”

想到自己肚子里有一个张悦，她就觉得憋闷。如果生下来，她能成为跟方教授一样好的母亲吗？

“妈，如果我现在生个孩子给你带，你乐意吗？”张悦怀抱住母亲。

“那还用问吗，当然乐意了。放心把孩子交给我，你就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保证，把孩子教得比你更优秀。”即便只是假设，方润珠也高忻不能自己。

“想要给我带孩子，麻烦你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张悦重新站直身子，斜睨母亲。

“我刚跟你爸通过电话，等他回来我就做手术。”

方润珠的面色很平静，并没有因为病痛或手术而感到忐忑不安。是因为有丈夫和女儿吧。张悦突然觉得有个丈夫好像也挺不错的。不期然，孟嘉锐的脸就浮现在了眼前，如果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是他……张悦冷不防一个激灵。

“快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湿衣服黏在身上又吹空调，要感冒了。”方润珠推着女儿上楼。

张悦拉着母亲的手舍不得放开：“妈，你刚才是不是在睡觉？”

方教授有点不好意思：“是啊。前两一直担心肿瘤是恶性的，你也知道，妈一向都作最坏的打算。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事没做，我就舍不得……”

方润珠红了眼眶，起来她这一辈子也算圆满了，她出身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