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心中呢喃(1 / 3)

点银烛 樊钰生 3407 字 2020-09-05

婚礼,亦称“昏礼”。

男子属阳,女子属礼是“阳往而阴来”,因此黄昏之时常被定为嫁取吉时,取阴阳合和之意。

而,则在夜间子时举行。

红漫十里的迎亲队伍,接来了中书侍郎家新丧未久的女公子。

锦团花簇的喜车里,载的不再是盖头遮羞的怯生新娘,而是一副系有龙凤结的厚重棺椁。

除了时间紧促,其余流程排场,皆按照皇子大婚之规举行,六礼完备。

外头敲敲打打的喜乐声在熄了灯的寝殿里显得格外诡异,我裹着被子想象着那对妻的面容,浮粉胭脂底下是两张乌黑腐败的皮肉,不由得毛骨悚然。

仪式办便办了,还好没有整个后宫与皇亲国戚前去吃“喜酒”一项,不然这样的酒席可是难以下咽。

几个时辰没歇着了,长夜漫漫,似有敲打到天亮的劲头。我用被子半蒙着头,以期减少鼓乐唢呐的聒噪。只是越想睡着,睡意越无。

而这时,青鸾宫门守夜的侍卫托宦官来我门前通传,外头有人见我。

算了,既无睡意,还不如趁兴夜游一番。

穿戴整齐出了宫门,才发现不是苹果或者乌昭容亦被吵的睡不着,而是一身值夜装束的李成蕴。

我徒然笑了:“这样宽容的宫禁,怪不得杨玉环与安禄山作“三日洗儿”呢!”

月光下他也能笑出白牙:“哈?杨玉环是谁?”

我赶快摆手:“没得没得,我随便说说,瞎杜撰而已。你这个时辰来找我,是趁夜要协助我逃出宫去,了我心愿吗?”

我开玩笑道。

他摇头直言不是,倒不像过去那般再与我逗趣几句,扯着我的胳膊便开始小跑,直往佛光寺去。

我俩攀上佛光寺后墙的云阶,再踩着墙面凹洞那参差不齐的砖石,然后沿着房檐,跳到了寺中二楼廊上。

悄然半蹲下来,便正好瞧见佛光寺宽敞的大院。

大院是红白两色搭成的灵棚,三皇子刚刚入殓,转灵至棺椁内。放眼望去,院中竟然是左中右三副棺木。李成蕴说,除了之妻外,许昭仪声称还从民间找来个八字于三皇子有益的“誊妾”,一同陪葬。

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那是一副较小,规格较低的棺椁。因此时未到盖棺吉时,棺内便大敞着,甚至各色陪葬金器宝物,已然在烁烁发光。而唯独这副最小的,不仅陪葬宝器较少,最主要的是,里面却好似压根儿空荡荡,瞧不清楚有人的模样。

我俩猫着腰溜着栏杆,往前悉索了几步,好看清楚一些。

到近处了,我俩睁大双眼努力观瞧,才发现那棺椁中躺着的竟然是个身着华服的襁褓婴儿!

婴儿!看起来未满月的婴儿!

李成蕴低声说道:“我便是带你来,一同确认此事的。”

他解释道:“羽林卫亲信方才来报,今晚入宫的队伍,其实并没有携此所谓‘誊妾陪嫁’一同入宫。想来,这婴孩死尸,该是早在许昭仪手中。”

我的嘴巴惊讶的能吞下一枚杏子。

旋即脑中灵光一闪:“婴尸泡酒?”

李成蕴听我一说,于是便立即找来在佛光寺侍候仪式的内线人,让她找一个来由接近那婴儿尸体,以做观察。

不多时得来的回信儿,也自是不出所料。

那婴尸酒气甚重,熏人掩鼻。又浑身干瘪,皮肤纤维化,几成僵尸模样,瞧起来过世时间,绝对在三年以上……

事情的大致过程已然揭晓。

许昭仪用那宝贝琉璃瓮将此女婴尸体泡酒,不知作何宝贝用途。秘密存放在她的神堂内,不时拿出来祭拜或者饮用其酒,其余时间皆妥当存放。

可是自己的儿子一天天的长大,许昭仪却过于忽略,仍然以为孩子不知她拥有小神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