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狈的嘉儿。

不仅衣物大面积破损，身体不少部位都能明显看到扭曲变形，一条左臂也不知去向。显然在刚才那段时间内，“嘉儿”经历了一场恶战。

“你的身体......没事吧？”

即便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要听“嘉儿”解释，但在这一刻，理性还是让柳玉压下心底所有的疑问，仅有的开口一句话，也只是一句关心。

“这种程度的伤，花上几天时间就能修好了。”

韩坤也直言不讳，毕竟关于嘉儿身体的事，柳玉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早在麦伦族的那个晚上，嘉儿和克箩亚就都应该看出来了嘉儿的身体其实并非是生物体，只是她们一直没有道破罢了。

“嗯，那我，不打扰你了，嘉儿还是先把身体恢复之后再说吧。”

“没必要，有什么想问的，我一边修，一边讲。”

韩坤径直走向了那堆熟悉的大型器械。这里，是他曾经创造出嘉儿的地方，现在只是想将嘉儿的身体修复成原样，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随着韩坤魔力的注入，那些大型器械如同钢铁猛兽一般动了起来，伴随着颜色各异的灯光，以及各种柳玉根本无法理解的精细化操作，嘉儿的身体开始一步步修复着。

本来满腹疑问的柳玉，见到这么一幅场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自己的疑问就像在喉咙处梗塞住了，不仅难受，还没法开口。

“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在神创工坊内，能看到南宫寒还有韩坤？”

没想到，却是韩坤自己率先开口，打乱了柳玉的思绪。柳玉也只是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让我想想，这种事情怎么和你解释吧。”

韩坤的话语声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此刻的她正躺在实验台上，一切器械都由魔力来操纵，自己本身并不需要做任何动作。

气氛在这一刻突然沉默了下来，整个神创工坊内，只能听见器械特有的嗡嗡声。

韩坤正在考虑的，并非是如何将事情告诉柳玉，而是要不要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柳玉。是再次对柳玉撒谎，还是告诉柳玉真相。而其中最关键的，是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其实就是韩坤。

这个想法，却是被韩坤自己否决了。自己身上的秘密，任何人都不能告诉。

哪怕是柳玉，也不能。

“你应该能够感觉得到，南宫寒与韩坤，都还活着吧？”

“嗯，还有心跳声，我能听见。”

“他们的确都活着，只是，陷入了一种特殊的休眠状态。”

“休眠......状态？类似于冬眠吗？”

“的确类似，但又有很大的不同。他们的新陈代谢都是几乎停滞了的，这种休眠不只是肉体上陷入了休眠状态，更是灵魂上的休眠状态。”

“灵魂？休眠？”

韩坤所说的话，似乎柳玉一句都无法理解。就连魂力的使用方法也是韩坤当初教会她的，尽管自己能够简单地使用魂力，但关于灵魂究竟是什么，魂力究竟是从哪来，柳玉还是一概不知。

“嗯。他们的灵魂，都已经接近寿命的尽头了。如果想要活下来，就只能以这样一种状态继续存在。”

“灵魂还会有寿命的吗？而且，明明韩坤和南宫寒看上去都相当年轻的样子，为什么灵魂就已经接近寿命的尽头了？”

一连串的疑问，从柳玉的口中抛出，

“其实灵魂的寿命和肉体的寿命相互之间是独立的。肉体的寿命到达尽头，往往是因为细胞的新陈代谢速度放缓，最终肉体衰老而亡。灵魂的寿命到达尽头，则是灵魂开始逐渐崩坏，最后到达一个无可挽回的程度，从而迎来死亡。灵魂的死亡，往往比肉体更可怕。因为肉体的死亡，并非没有挽回的余地，灵魂的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