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月是冷月 (一)(1 / 2)

这世间,总有一些人会成为最不想见到的人,但比起仇人,最最不想见到的往往却是故人。没有人想要见到故人,且还是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的故人。就算,已是朋友的故人相逢,也难免会引来潸然泪下,亦难免要面临再次分别。所以,很多人相见不如不见。然,今夜,好似并不是一场能够让人潸然泪下的夜晚,亦不是一个适合分别的夜晚,只会是一个你死我活的夜晚。只因,刀光已在海岸软滩上闪烁,那是比皎月还要闪动的银光。此刻,正在与海岸边那两名鬼祟之人拼杀的,并不是已上岸的大明精锐,反倒是驻守在海舶之上的大明守军。可,几轮拼杀后,大明将士似乎并没有占得丝毫便宜,亦有受伤、败退之象。好在,留守在海舶上的守军亦不在少数,随着片片舟筏落下,已荡起了阵阵波澜。潮涌已更急,却也已更乱。突然,一火红的烟花直冲云霄,在那至高的天际中绽放出了全部的生命,它并不绚丽,却也无人能够忽略它那艳红的光芒。“我们走吧,”殇沫突然站起了身子,右手附在了树干上,酒坛却仍极稳的停滞在他的左掌心中,“这里已不再适合饮酒了。”他还未尽兴,还想再继续饮下去,但海岸边的打斗声,显然已经坏了他的兴致。可,真的只是那打斗声,让他无法再安静地饮酒了吗?“你已有些心烦意乱了,”柳韵锦似已看出了些端倪,她那恬静的脸上似也微现了些许自嘲之意,“有些事,逃不掉的,更何况这又是一件真实展现在你眼前的事儿。”在那一飞冲天的火光下,将要引来的不仅有守在婚宴上的大明精锐,更引来了柳韵锦的一丝羡煞。若,方才海岸银滩上的打斗,只是两方不同阵营间的相互杀伐的话,那么,火光升空的那一瞬间,乍现的‘飞鱼服’,已让柳韵锦与殇沫的心中有了不同的变化。柳韵锦的心中难免有些黯淡,酸痛的黯淡神伤...——那黝黑的‘飞鱼服’,那般的明目张胆,难道...“她”来了……这,本是一场精彩的大戏,就算是大明朝内部的权斗,原本应也丝毫不会与殇沫、柳韵锦有丝毫关系。事实上,作为旁观者,能够在远处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这场杀伐,也是一件极为畅快的事情。不曾想,殇沫早已在火光乍现之前,心中便已有了波动。只因,除了‘飞鱼服’外,他更记下了一些身影,一些招式,一些习性。他似乎心中早有答案,早就知道那两名鬼祟之人的身份。他已无法平静,甚至连酒都不想再饮下去。酒并没有错,他也绝没有饮到尽兴。只是,火光中乍现的‘飞鱼服’,已完全确定了他心中的结论。他心中所寄挂的女子并没有出现,出现的只是其名义上的手下之人。此刻的他已然沉默,沉沉地站着,沉沉地闭口不言,甚至已忘记了他仍在树上,手中仍举着一又重又丑的酒坛…然,他这样的举动,已足以能让对他彻底倾心的女子,彻底伤心了...——终是,眼前人比不过一个只是有可能出现的人...柳韵锦没有再说出第二句话,只因她不仅同样知道那两名鬼祟之人可能是谁的手下,且也已经说出了“有些事,逃不掉的…”的话语来...…迅雷的疾奔,闪电般的反击,无论多么强的人,在大明精锐如此快速的增援下,都会瞬间失去还手之力的。但,奇怪的是,两名鬼祟之人被擒拿后,只是从二人的衣襟中分别搜出了两张如帖子般的物件,便被放走了。这奇怪的行为,却又更加让殇沫如散了架一般,无力地松散了整个身子,他已举不得那沉重的酒坛,酒坛落地的声响,亦引来了王景弘的眸光。那两名鬼祟之人,也正是王景弘亲自下令放走的。殇沫与柳韵锦,亦都知晓,王景弘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根本不会惧怕任何。他之所以选择放走那两名鬼祟之人,定也是在权衡之下,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他已带笑走来,步履之轻快,面容之淡定,与平常无异。他驻足时,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细细地看着散落一地的酒水,且还用布靴踩了踩已七零八散的酒坛碎片。他仍在微笑,负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