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块布的风情(2 / 3)

依旧不拿正眼看他,若在贾赦邢夫人面前,免不了说说笑笑、一团和气,胜似亲姐弟,贾琮则一直淡淡的。

何必呢,妇人间的闲气而已,他不想计较,现在也无需计较了。

西府的家还要有人当,王夫人总理大权,便命李纨帮着,探春偶尔提携,这样一来,贾琮倒听贾兰说,李纨反而抱怨他了,珠大嫂子是活菩萨,不愿得罪人,也不会多管闲事,不过那也是气话,当不得真。

早晚也还是请安,晨省昏定,此外便是重复那个节奏:一天约莫锻炼一个时辰,在自家小院也行,去东府会芳园也行。然后练字,再读四书五经,务必滚瓜烂熟才行,重要的是四书,和本经《诗经》,《周易》、《尚书》、《礼记》、《春秋》则不过粗略浏览,通个脉络。

重复这些总是无聊的,人如果就此变得麻木,那和行尸走肉无异了,国学大师王国维说“入乎其内,出乎其外”,意思就是钻得进去、跳得出来,庆幸贾琮不是外表的八岁懵懂孩童,总不会被圣贤的学说给框死。

西方有位史学家,对比过罗马与中国的历史,他说,凡是罗马灭亡的原因,中国都有,唯独一样罗马没有:选举制度。

那么,中国古代的选举似乎真有可取之处。

但不得不承认,从政、为官、办事的经验和能力,不是从八股文里面学来的。

大明的官员为何一个个那么精明?这和八股文历练出来的思路,似乎不是一点干系也没有。

袭人是宝玉的解语花,可晴雯终究不是那么贴心的人,哪怕这种贴心包含某种上位的目的,晴雯也不愿。但贾琮很像一块磁铁,不需要与他友好,只要不得罪他,他总能与人相处的,说话的时候看着你、睡觉的时候提醒你、夜间起床不吵你。

教她识字,晴雯倒是不笨,会念会写“妹妹我思之(昧昧我思之)”了,贾琮也能打骨牌、会双陆、会围棋、会斗鸟、会酒令,她不开心了,故意让她小胜一把,互相教鹦鹉学话啊,偶尔闲下来浇花、种草、写写小说,无聊的日子也有几分味道。

他有些举动、言语,晴雯是听不懂,也看不懂的,他晚上会在葡萄架眺望星空,给她说那是什么什么星座,仙后座啦、大熊座啦,又说月亮上没有吴刚、没有嫦娥、没有玉兔,唉……反正她不信。

他有时候会静静地坐下来想事情,像是思念、怀念什么,又或者担心什么,晴雯也不甚懂,孙福更不懂了。

常来的也还是二姑娘、四姑娘,林姑娘、宝姑娘,毕竟和宝玉最亲,若不是成群结队,单独的话,她们是绝不会过来的,晴雯记得有一次,宝姑娘与琮爷,谈八股文章、老庄学问,谈得宝二爷都睡着了,林姑娘也不耐烦,平儿、鸳鸯只来过一次,这两位不比寻常,通常是代表琏奶奶、老太太的意思的,但也只是看了一下、问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就这样溜走了几天时光,一去不复返,在沙漏的滴滴答答中,在其他院子的自鸣中敲响里,晴雯和他是截然相反的,她对未来的一切的一切,完全没有规划和憧憬,乐一天是一天,横竖她是没有别的出路的。

她的人生是简单的水墨画,色彩单调,但写意。

他的人生呢,是工笔画,丰富多彩,但好像少了什么。

《大话西游》告诉我们,至尊宝不戴紧箍咒,就不能救紫霞仙子,但是一戴上紧箍咒,他就不能爱紫霞仙子,只能走西游路。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

在李纨院的西花墙下遇见探春,三姐姐修眉俊眼,略带泪痕,不用说,贾琮知是赵姨娘的缘故。

赵姨娘貌似毫无优点,她自己是有月例银子的,饿不死,穿得也不破烂,却屡屡向亲生女儿贾探春索要,探春自小由王夫人教养的,因此十分避讳生身母亲,害怕赵姨娘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