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此刻夜已经深了。
可是,盛京城这万家灯火中,总有许多盏亮着。
无论什么时代,失眠夜不能寐者,总是存在。
比如说,在听到李清雪说了顾准事迹,于是愈发难受的前雍州刺史李景骞。
李景骞此刻坐在灯旁,却是一脸的愁苦。
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呢?
本来作为一州刺史,风光无限。
虽然治下有镇北侯这样的庞然大物,但是镇北侯向来不是仗势凌人的人,反而待人谦和,他这刺史是极为好当。
可是,为何现在就这样了呢?
每每想到现在住在这狭窄、逼仄的小院里,李景骞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忽然,李景骞深深地叹了口气:“唉,清雪,你当初要是不闹,乖乖嫁给那顾准,现在多好?你是侯爵夫人了,爹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在河西道也捞个官职当当!”
靠在椅子上假寐的李清雪睁开眼睛,淡淡地道:“爹,您要是不听文节度使的密令,当什么削藩急先锋,女儿现在也还是刺史府的大小姐!”
“唉!”听见这话,李景骞又是叹了口气。
随后,李景骞又是看向了女儿,说道:“你跟英王殿下,怎么样了?”
“什么?”李清雪眉头一皱。
李景骞说道:“爹不是让你跟英王殿下多亲近亲近吗?要是你当了王妃……”
“爹,您怎么老是想着出卖女儿呢?”李清雪一瞪眼,怒声道。
李景骞神色一滞,讪讪道:“这怎么能算卖女儿呢?在为父看来,英王殿下也是良配啊!”
李清雪“呼”地一声站起来,扭头就走。
“唉,要不是你这么心高气傲,当初硬踢了顾准一脚,现在哪里能有这回事儿?”李景骞却是又嘀咕一声。
刚刚出门的李清雪听到这话,心中是更加愤怒。
回到自己的屋子,由于这院落窄小,且只有两间住房,李清雪和弟弟李清蝉的中间仅仅是隔着一道帘子。
此时,李清蝉那均匀的鼾声清晰入耳。
“你倒是心大,在哪里都能睡得香。”李清雪不由是暗暗自语了一句。
可躺在床上,李清雪的脑海中却不断回想起父亲刚才的话。
“不过,要是真的成为王妃,就不用再怕顾准了吧?而且,父亲也可能比以前更加显赫?”
李清雪这样想着,可想到英王的样子,又是实在喜欢不起来。
“英王殿下最近似乎是在准备对付顾准,先看看吧!”
……
……
一夜过去。
顾准、刘纲以及一众兰台高手,这就带上了温雪杉、朱佑霖母子俩,还有被俘虏的温正宇,以及那黑脸男的尸体,一起往盛京去了。
麓山的兵马,则是原地待命,等候国君的进一步命令。
听闻新任麓山侯要交出封地了,一众麓山百姓也是前来相送。
虽然麓山侯并没有如何爱民如子,甚至对他们还偶有压榨,但是在麓山这等穷山恶水,耕地极少的地方,是上一任麓山侯在河道设置关隘,让他们这些麓山百姓可以在关隘里做些苦力讨个生活。
朴实的老百姓从来是不介意被压榨,只要能吃口饱饭,生活有个奔头,自力更生,便已经很知足。
麓山距离盛京,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朱佑霖此人得知母亲实际上是在保护他,彻底解开心结以后,性格倒是活泼了不少。
一路上,跟顾准混熟以后,就开始称兄道弟。
顾准没有应声,也没有拒绝,倒是经常在朱佑霖的盛情下,难免会去他们的马车里闲坐。
这一坐,就难免会和温雪杉有独处,独处时就难免有些目光间的碰撞,一时间,两人间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