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心的彼端(1 / 2)

御礼没有拿胡橘生泄愤,一改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个性,第一次破例。祂甚至为归墟之主的眷属们找了个理由。

“诸位没有错,只是在履行忠仆的职责罢了。”

支走了胡橘生后,祂一语不发地泡在温泉里,直到太阳落下。狐狸崽们吃饱了,玩累了,就卷在胡橘生做的樱花树吊床上睡了。

御礼因归墟之主欺骗祂而生气,却没有大发雷霆。为了心中不断说服自己的可能性,祂选择了相信他。

祂安慰自己,或许他只是忘了自己的过去,因为那段前世的记忆在祂的手里,他想不起来是很正常的。也许以后真相大白,祂还可以笑话他吃自己的醋。

祂在等一个诚恳的道歉。只要一句话,祂就可以原谅他。

祂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退让得连底线都没有了。

也许是从他跳入寒潭,将祂搂进怀里的那一刻。

也许是从温泉中结下同生誓约,与他第一次身心交融之时。

也许是从他带回九朵玫瑰,让祂为一个新生命产生喜悦的时候。

也许是从看到那块云氅,惊觉那份藏得很深的暗恋,和自己不谋而合。

这个想法让御礼从水中惊坐起,祂和归墟之主在昆仑时可是不死不休的死敌,祂怎么会对他有爱慕之情?

腹中的小生命却在提醒祂,曾经夭折的第一个孩子。若不是祂心有所恋,又何苦历经万难,也要保住那个小家伙呢?

祂捂着脸沉回温泉中。

祂不断地找着理由说服自己,因为祂发现自己根本不敢面对另一个答案。

如果他们真的不是同一个人,祂该如何是好?这个孩子该如何是好?

祂想了数不清的质问他的说辞,都觉得不妥当。提心吊胆地熬到了月上枝头,归墟之主都没有回来。祂又开始担心他的伤势,虽说不可能会有大碍,但就怕万一。

直到心里的担忧胜过了被欺骗的怒火,再到祂开始忧心是不是今天一时冲动的拥抱坏了他的事。等到月上中天,祂已经不敢生气了,只盼着他平安回来。

少了他的温泉庭院就像是没了水的深潭,让祂的心空落落的。

“卿为何还不回来?”

终于,御礼坐不住了,祂从温泉中站起身,等在了他平时踏出玄门的位置。

御礼为自己的变化感到害怕,他不过是晚归了些,自己便成了这副模样。

祂知道自己在怕什么。祂怕某一天,归墟之主也像那个人一样,一去不复返,再见时已在生死彼岸。祂已经经受不起再一次的离别了,那会要了祂的命。

那种绝望的滋味,祂再也不想经历了。

尝过温暖,就会害怕寒冷。知晓幸福,就会恐惧孤独。

而孤独,是连神明都能杀死的剧毒。

待月亮开始下沉,御礼等不住了,祂不顾安危地打开玄门,决意到叶家去寻他。

御礼的出现吓坏了蹲在床头柜旁的饕餮多多和祂的直系眷属合邕。

多多第一次看见御礼,刚想喊醒叶海戒备,就被合邕甩了一把掌。多多可怜巴巴地捂着脸,委屈地瞅着合邕。

合邕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向御礼行了一个大礼,就拉着多多自觉地避让到门外走廊去了。

御礼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床边查看叶海的伤势,魂体确实无碍,身体却是受了不小的伤害。

祂心疼地运起生命之息,替他修补人类的躯体。腾蛇虽已入神阶,但终究是魔,无法修复十阶断界毒雾造成的伤,但是御礼是生命之神,纯粹的法则之力自然能治疗法则之力造成的损伤。

叶海在被窝里微不足见地叹了口气,伸手将祂拉进怀里。

御礼的心这才落了地,只觉得身心都踏实了。祂俯身过去想亲吻叶海,却被推开了。